It’s Time To Say Goodbye
當淚水混着陽光滴落在微濕的草地上,當軍禮整齊地起落于不舍的目光中,當漸行漸遠的煙塵消散在離别的天空下。總有那麼一種傷感,我們刻骨銘心。
操場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号聲,旁邊的方塊在唱着世上隻有教官好。閃光燈下是兩行熱淚與抖動的肩膀。總有那麼一種留戀,我們無從平息。
并沒有過多的時間,并沒說過多的語言,隻是一招手說,祝你們四年過得好。然後馬上轉過身去,怕我們看見他強忍着的,紅着的眼睛。總有那麼一種脆弱,我們無法擺脫。
再堅強的綠裝,再挺拔的軍姿,再嘹亮的口号,在那一刻全部軟化,化作一句祝福,化作一曲悠歌,化成一道陽光,将我們昨天的回憶照得溫暖明亮。
Yesterday Once More
抱怨着軍服的難看與軍鞋的不合适,嫌棄着水壺有陣陣難聞的味道,慌忙地趕到了集合的地點,就看到了教官——我們叫他東東。陽光的暴曬,操場的繁雜,完全沒有清晰的第一印象,隻記得他在介紹自己後壞壞地說:“明天開始正式軍訓了,真是無比興奮啊。”我們的怨聲載道就在他的無比興奮中開始。
開始的幾天常站軍姿。手貼緊,腰挺直,兩肩後張,兩腿夾緊,收小腹,頭微擡,眼睛看斜上方45度。汗水伴着這幾個詞彙奔騰而下。東東似乎很願意讓我們站軍姿,他常說,站軍姿是培養你們的氣質啊,站軍姿是考驗你們的意志啊,站軍姿是為你們好啊,所以你們應該再多站5分鐘啊。于是怨聲載道繼續沉浸于無比興奮中……後來慢慢發現,原來真的在不自覺中就變得挺拔,真的在不自覺中就慢慢有了軍人的味道。
軍訓很累,不是矯情與嬌嫩,尤其是進入方塊隊之後,每天的訓練變得單調而枯燥。東東也很心疼我們,盡量給我們合理的休息時間。可是第一次考核的時候,參謀長就點名批評了我們的隊伍。每個人的心裡都酸酸的,但東東還是笑着說:“沒事沒事,隻是有幾點不足而已,我們慢慢練,還有時間,我覺得你們挺好的。”明知道隻是安慰,可是突然覺得暖暖的。也就像他說的那樣,在之後幾天的考核以及彩排中,我們幾乎每次都被表揚。我知道,那是因為每個人都在努力做到最好,并不隻是為了得到一句贊美,而更多的,是對自己汗水的交代,以及,對東東給予我們信任的回報。
參謀長說:“英教女子方塊,不錯。”
非你莫屬
東東常說他五音不全唱歌走調。而直接後果就是從頭至尾的軍訓中我們就隻會唱一首歌---《團結就是力量》---而它也無奈地成為了我們的排歌。東東卻很以此為驕傲,按照他的話說,“一首,證明是精華!”
他常說他最喜歡的歌是《非你莫屬》,還常常逼迫我們唱給他聽。可是每次我們讓他唱歌的時候,他總是采取太極拳戰術,推到最後,還是欠我們兩首歌。對話如下:
我們:“教官,唱首歌吧!”東東:“好,好,先欠着,欠着,明天晚上就唱。”
明晚。我們:“東東,該唱歌了!”東東:“行,後天就是中秋晚會了,到時候準唱!”
中秋晚會。義憤填膺的我們:“教官!你都欠我們一首歌好幾天了!”東東:“啊,我們有安排,一會回來唱!”
回來後。不抱希望的我們:“東東,一定要唱歌了!你是軍人,說話要算數!” 爽快的東東:“好吧!我給大家唱一個《非你莫屬》吧,不過我不記得歌詞,你們誰先給我唱一遍……”
如此狡猾的東東,不過還是鬥不過我們這群更狡猾的獵人!在中秋晚會上,大家手拉手把他圍在中間以防他未唱潛逃,最後以壓倒性的掌聲和尖叫脅迫他與輔導員合唱了一首《月亮代表我的心》。那是一首難忘的歌,也是一輪難忘的月亮。
It’s Not Goodbye
東東壞壞的無比興奮,東東嚴格的一分一秒,東東耍賴的《非你莫屬》,東東酷酷的擒敵拳,東東左手的證書和右手的軍禮。都在轉瞬間,随車塵遠去。站在原地,看汽車消失的方向,擦抑制不住的眼淚,想過去十幾天的笑和痛。突然發現,原來已經說過再見。操場上起起伏伏的告别聲,明知道教官們早已聽不到,卻還是聲嘶力竭。即使是在說再見,卻希望不是再見,也希望是真的可以再見。
聽着It’s not goodbye.銘記下一些東西。在紙上,在心裡,在每一分陽光下,在每一次月圓時。
謹以此獻給東東、李沈、一營長、三營長。以及所有所有,可愛可敬可口可樂的教官們!